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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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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尾

妖界大殿的偏殿內, 琢桑高坐在上首,垂眼看著跪在下面的男人, 許久沒有說話,也不叫他起來。

三皇子站在席禦旁邊,等了半天也不見琢桑的聲音,他偷偷擡頭看了眼,見琢桑只是盯著他,也不知在想什麽。

如此僵持也不是個事,三皇子做了半天心理建設, 鬥膽喊了聲:“……父君?”

“起來吧。”

“謝君上。”

席禦起身, 恭敬地站在原地。

“本君聽老三說,你如今的身份是一個大家族的二少爺,今日來找本君是何事?”

於是,席禦將自己是如何被蘇璽和席泱兩人陷害直至入獄的事情詳細說了一遍。

他看向琢桑的眼中是刻骨的恨意, 以及與他合作的堅定,他重新跪下:“此前我曾與三皇子已達成了協議, 但今日我還想再與君上表一表忠心,蘇璽滅我族滿門,與我有難以逾越的血海深仇, 我願效忠君上,一同取下蘇璽首級。”

“哈哈哈哈。”琢桑哈哈大笑, 對他的赤誠倒是有些欣賞。

琢桑前傾身子, 與他對視,說出的話卻令他震驚:“有老三作保,本君接受你的投誠, 只是有一點你說錯了——本君並不想要蘇璽的首級。”

席禦不懂:“您不殺蘇璽?那您是……”

“你可知本君出身何處?”

“南禺帝宮。”席禦脫口而出。

“既知道,那你還敢盼著本君殺蘇璽?她與本君乃至親手足, 作為南禺皇室唯二的兩條血脈,哪有兄妹自相殘殺的道理?”琢桑笑的神秘,“以後這話莫要再說,免得外人聽來,只當本君跟蘇璽那丫頭一樣,是什麽罔顧倫常的嗜殺之徒。”

席禦何等聰明,從琢桑這一席話中,再結合聽來的妖界後宮那些驚世駭俗的混亂生活,他立馬懂了琢桑的意思。

聞言笑道:“君上恕罪,是我覆仇心切胡言亂語了,您與南禺帝君兄妹情深,即便蘇璽戰敗,也合該留在您身邊侍奉左右才是。”

“哈哈哈哈,你這小子有些意思。”琢桑開懷大笑,就此,兩人之間的合作已經達成。

他看向席禦,眼中頗有深意:“聽聞,你愛上了你母親?凡間那位?這麽說起來,你可玩的比本君有趣多了。”

即便是他,也從未動過自己母親的想法。

席禦面色一僵,訕笑道:“我如何能與君上相比,更何況,文茵是這具身體的生母,與我本人無關。”

琢桑擺擺手沒聽他的解釋,渾話聊完,再次回歸正題:“聽起來你似乎很有信心,不如你來說說,你有什麽方法可以用來對付蘇璽?”

“不知君上可知,席泱?”

“你這具身體的兄長?聽t聞是席家的嫡長子,如今已經穩坐掌門人的位置,是個不可多得的天才——他怎麽了?”

聽到連這裏都有人誇他,席禦的臉色沈的十分難看,想到琢桑對蘇璽的占有欲,他不免冷笑。

“那看來您還不知道,席泱,已經和蘇璽在一起了。”

原本臉上還掛著幾分笑意的琢桑,此時笑意驟退,面色可怖到連三皇子都心有餘悸,他可從未見過父君這般……

“什麽意思?細細說來。”

“自蘇璽住進席家後沒多久,席泱便對蘇璽展開了猛烈追求,起初蘇璽對他並不搭理,您也知道,好女怕纏郎,時間一長,面對席泱的猛烈攻勢,蘇璽便答應了,兩人整日如膠似漆、濃情蜜意,若不是如此,席泱區區一個凡人能將我怎麽樣?!”

說到激動之處,席禦便不免有些面紅耳赤,“蘇璽為他可做的不少,聽說親自求上蓬萊,讓醫仙治好了他的腿,依我看,不過多久他們兩人便要雙宿雙飛了。”

“啪——”

高座旁小幾上的所有物件,被人拂袖統統摔到了地上,可見此人的憤怒。

琢桑並不是個喜歡藏嬌的人,從他跟旁人共同使用美人便可看出。

但蘇璽不同。

蘇璽這人冷心冷情,待人接物皆冷漠到像個沒有感情的機器,她不懂情為何物,因此,她也不會愛上任何人。

若她此生永遠不會愛人,那也便罷了。

可偏偏,她竟然跟一個凡人在一起了?!

說明什麽,說明她不是不會愛,而是不愛他,不愛天下任何人,除了那個凡人。

意識到這點的琢桑,憤怒、挫敗、不甘,甚至還有濃濃的惱羞成怒。

連他都得不到的女人,竟然讓一個平平無奇的凡人得手了,怎麽,難道他連一個凡人都不如?!

絕不可能!

此時滔天的憤怒沖擊著他的理智,他怒而起身:“那人在哪,本君去殺了他。”

“父君息怒!”

“君上三思!”

三皇子和席禦的聲音同時響起,皆跪在下面求他。

席禦忙道:“君上莫急,蘇璽這人陰險狡詐,若要扳倒她,我們需從長計議,您切勿被憤怒主宰。”

“說來說去,你也未給本君說個所以然出來!”琢桑再也沒了好脾氣。

“或許,我們可以從席泱入手。”席禦道,“既然他對蘇璽這麽重要,那不如,我們通過他來拿捏蘇璽,或可事半功倍。”

“您覺得如何?”

————

天邊破曉,第一縷晨曦灑向大地。

夏季的天亮得格外早,不多時,沒來得及拉窗簾的室內已經大亮。

柔軟的大床上,男人始終保持著側躺著單手支頭的動作,雙眼一眨不眨地看著自己懷裏的女人。

她睡得正沈,清淺的呼吸均勻,漂亮的側顏單是一眼就令人沈醉。

許是她多年以來養成的習慣,即便睡覺也保持著一定的警惕,像是隨時可以起身進入戰鬥狀態。

她側躺著,席泱另一條胳膊輕輕搭在她腰間,將她攏在懷裏。

他一夜未睡,心底徹底的滿足和愉悅充斥著他的神經,使他不斷處於一個興奮狀態。

像個突然獲得寶藏的人,一眼不眨地盯著寶藏,生怕一個眨眼就消失。

屋外的陽光越來越盛,怕刺眼的光吵醒她,他便擡起搭在她腰間的手,遮在她臉前,眉眼間留下一片小小的陰影。

突然,沈睡的美人似被驚醒,眼睫微抖,而後逐漸轉變為瘋狂抖動。

在席泱驚詫間,她猛地睜開雙眼,眼中的慌張和警惕毫不掩飾。

“……阿璽,你怎麽了?”

他話音剛落,蘇璽額頭已經滲出一層細密的汗,她不禁蜷縮著身子側躺在一側,手掌難耐地抓著被單,後槽牙緊咬,明顯在忍受著什麽劇烈的疼痛。

她這副模樣把席泱嚇了一大跳,他瞬間從床上彈起,想碰她,但又怕碰壞她哪裏,手足無措地跪在床上不知該做什麽。

“……用火點著,喚珈梧……”

蘇璽手裏不知何時抓著一簇黑色的毛,正艱難地吩咐他。

席泱這才發現,蘇璽身後赫然已露出八條尾巴,正團在被子下鼓鼓囊囊,蠕動著努力掙脫被子的束縛。

他來不及多問什麽,見蘇璽的狀況已一種極速的方式急轉直下,沒多久已經幾乎沒了氣息。

從床頭櫃那裏一把抓過打火機,火苗堪堪靠近毛發便瞬間燃盡。

“……院,院子……清走……”

突如其來的劇痛將蘇璽打了個猝不及防,她不知什麽原因,渾身的骨頭和血肉脈絡像被全部打斷後重新連接,前所未有的疼痛使她多次瀕臨暈厥。

但她必須撐著,席泱沒經歷過這樣的場面,珈梧也沒到場,而且現在也無法回到南禺,只能在席家老宅恢覆。

既如此,人必須清空。

這事簡單,在珈梧來之前蘇璽身邊不能缺人,席泱便掏出手機給林亦打了個電話,吩咐院裏所有人員帶薪三倍工資休假一周,包括他。

電話剛斷,珈梧已經閃現在室內,見蘇璽的狀況她似乎知道些什麽,變出一包中藥遞給席泱:“席少爺,會煎藥嗎?”

做飯做家務他不在話下,但要說煎中藥這件事,他還真沒做過。

不過應該不難,現在蘇璽情況危急拖延不得,他飛速接過:“問題不大,我現在就去。”

“算了,我去。”珈梧重新拿回中藥就要往外走,突然腳步頓住,回身安撫蘇璽,“君上放心,您並非什麽疾病,只是需忍受些疼痛,喝過藥很快就好。”

“……何故……”

“您要長尾巴了。”

“第九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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